“呼.....”

除夕前一天，我向公司请假，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家”里，开始了出发前的准备。

(资料图片)

赶着春运的浪潮，大概有小半年没有归家的我此时竟已经有些归心似箭。

更重要的是，此时我的身边，已经不再是空无一人了。

“主上？欢迎回来~”

像是个棕色毛团的小丫头听见了开门声，踩着拖鞋就从卧室里抱着手机跑了出来，嘴角却还沾着似乎好几种零食的残迹。

“总之，准备好了吗？”

年年被催婚相亲，让回家变成了煎熬。

但真正有了女朋友后，要不要带回家便又成了另一个让人头疼的抉择。

更何况，我的女朋友不仅不是普通人，个子还有一点娇小？

小丫头算上那对长长的狐狸耳朵大概接近一米六，但要是把耳朵藏起来的话，很可能只有一米四了。这样的身高，就算是女朋友，在旁人的眼里也很危险吧？

“我早就准备好了哦~随时都可以跟主上走......呜...咳咳....”

一双尖细的狐耳轻轻抖动，小狐狸朝我扬了扬那粉白的小拳头，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只不过话说一半，脸色突然一变，捂着嘴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又不舒服了？”

“没有啦...只是嗓子有点痒.....”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小天城抱着塞回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我。

“嗯....辣条.....冷吃兔.....泡脚凤爪......你啊，倒也少吃些辣啊。”

只是望了眼床边垃圾桶里的包装袋，我便大概理解了小狐狸突然咳嗽的原因，再看向她时，表情已经变成了满眼的无奈。

小天城身体娇弱，入冬以来已经感冒了两三次，但同时她又是个闲不住的小馋鬼，不知为何现在还格外喜欢吃辣，即使知道会刺激嗓子，还是会趁着我工作外出的时候，在家不听话偷吃，更重要的是我还没办法责怪她。

“主上，对不起嘛......”

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软糯委屈的声音像是小动物的呜咽，我的腿还时不时会被她的小尾巴轻轻扫一两下，小狐狸这种全方位的撒娇，任谁都是无法硬下心肠的。

“呼，那你再躺一会儿，我收拾下东西，准备好了就一起回家。”

“更换的衣服我已经拿好装在箱子里了，要带回家的年货我也搬在一起啦，嘻嘻，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正准备转身，小天城的笑声又打断了我的动作，再回头时，那丫头的样子，简直让人怜爱得恨不得抱在怀里啃上两口。

“不是让你就呆在家里休息就好了嘛，这些费劲的事等我来做。”

我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小天城的脑袋，叹了口气。

“可是主上明明工作回家以后也很累呀，把所有家务都留给主上做，我不就成小孩子了？”

小天城摇了摇头，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这丫头，本来就是小孩子。”

“那你还对小孩子下手，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咳，你赢了。”

“欸嘿嘿。”

只是一句话，我就立刻败下阵来。

舰船的年龄自然是和外表和下水时间这些因素无关的，即使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小天城也同样如此，只不过警察叔叔会听我解释吗？

“那换身衣服，我们准备出发，早点回家，也让我爸妈有点反应时间。”

转身去衣橱里翻了会儿，我又抱着一堆冬季的童装堆到床边，小狐狸撅了撅嘴，把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悉悉索索地脱掉了在家里穿的苍红和服。

“嘿。”

身上只剩下棉白小背心和胖次的小狐狸几分钟后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把原本宽松的和服完全脱掉后，小天城的身体被身后的尾巴衬得更加纤细柔弱了。

“尾巴和耳朵也要藏好哦，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你是狐狸。”

“喔...知道了....主上不能对着我的尾巴撒娇了，好可惜。”

小狐狸扭了扭屁股，把尾巴晃到面前，有些遗憾地摸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一声轻喝，原本茂密的尾巴和尖耳朵便一同消失了。

隐藏了所有狐狸的特征后，眼前的小天城彻底变成了一个刚上初中没多久的小女孩的模样。

“哎.....能不能长高点啊？”

“我们只能改变与人类不同的额外特征.....”

“算了，死就死了，反正你身份证上的年龄过十八了。”

依靠舰船的能力远程骇入数据系统把自己编造的信息添加进数据库，这种程度的能力恐怕没人能想到吗？

“主上，有点冷欸...”

“啊啊，抱歉，我这就给你穿衣服。”

“外面天冷，多穿点？”

“不要，我想穿好看点，给主上的爸爸妈妈留个好印象。”

本来想把小狐狸包成球，但是小丫头不太乐意，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在衣服堆里翻找了起来。约莫十几分钟的功夫，把自己裹在一件浅粉色呢料大衣里的小天城踩着白色的靴子站到了我的面前。

大衣里面是一件卡其色的针织衫配深红色的羊毛短裙，纤细的腿上包裹着加厚的黑色连裤丝袜。

“怎么样，还不错吧~主上？”

小狐狸扭了扭腰，却忘了自己没有尾巴可以晃了，不过还是满眼期待地等着我的赞赏。

“嗯.......还差一点。”

端详了片刻后，我又拿出了一条围巾给她围在脖颈上，又扣了一顶毛绒帽，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可以出发了。”

“喔....”

小天城这一声答应明显带着对某人不解风情的无声抗议。

从工作地回家大概需要走三个小时的高速，第一次离开那座城市的小天城坐在副驾驶位上好奇地透过车窗望着公路两旁雪景，娇甜的惊叹声填满了最初的半个小时，然后能量消耗殆尽的小丫头缩在座位上又玩了会儿手机，最后干脆睡起了大觉。

倒是很符合小孩子在旅途中的表现。

我哑然失笑，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专心开车上。

大概还剩最后半个小时的车程时，小天城“呜”地一声从睡梦中转醒。

坐直身体，又揉了揉眼睛，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也就沿着她的身体滑落到了脚边。

转头一看，少了件外套的我仍在认真的开车，只是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车窗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瞧不着了。

“天黑了啊.....”

小天城嘟囔了一句，先把衣服捡起来拍了拍，然后摊放在腿上叠好后就抱在了怀里，歪着脑袋安安静静地望着我的侧脸，一抹笑逐渐浮现了出来。

“怎么了？”

“要和主上一起回家了哩。”

“是啊.....要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她咬的格外的清楚，我呼了口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导航里显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我的心也变得愈发紧张和激动，这还是第一次我带女生回家过年啊。

“对了，回家可不能继续喊我主上了哦？会被其他人误会的。”

“欸，误会什么呀？”

“误会我们私下里会玩一些奇怪的play什么的......”

也就是所谓的暴露xp了。

“嗯哼哼~我们在家里确实有在玩一些奇怪的play啊？”

“呃......你是指每天给你洗尾巴还是没事让你骑在我肩上在家里乱跑？”

“难道不是主上喜欢对我撒娇，枕着我的腿睡觉吗？”

“......麻烦你别把这些事和我爸妈说，谢谢。”

“那就看你表现咯~~”

小天城笑得像个得意的小狐狸——当然她本来就是小狐狸。

周围的风景逐渐变为城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树木，只不过街道上有些店铺却已经变了样子，车辆行驶的速度逐渐放缓，停在了离家不远的停车场上。

我提着大大小小的年货，小天城拉着我们的行李箱，轰隆隆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在告诉周围的人，又有游子归家了。

爸爸妈妈住的地方在一个小巷的最深处，原本连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只不过半年不见，已经重新用水泥铺了一遍，回家再也不用担心陷阱了。

“汪汪汪！！！”

邻居家养了条土狗，往日见到我是不怎么叫的，今天大概是瞧见了我身边的小天城，立刻大叫了起来。

“嗷呜！”

只不过区区土狗，又怎么能吓得住我家的狐狸小姐。小天城冷着眼，露出嘴里尖尖的虎牙用稚嫩的声音低沉地吼了一声，那只土狗立刻夹着尾巴逃回家了。

“哼~”

“呵呵....”

小狐狸得意的还想插个腰，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平时也没看出她有这样的“好胜心”啊？

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前，透过院墙的墙洞还能看见家里的光正亮着，隐约还能听见厨房炒菜的声音。

“呼，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我掏出了钥匙，一片漆黑中，小天城的眸子仍泛着细微的光亮，也许是被我的紧张所感染，刚刚还很神气的小家伙不自觉地朝我身边又靠了靠。

在黑暗中熟练的将钥匙插入锁孔，向右一旋，啪嗒一声，大门被缓缓推开，熟悉的小小院落出现在我们眼前。

“你走前面？”

“呜，不了吧....还是主上.....走前面。”

我还想挣扎一下，后腰却被用力地一推，整个人手舞足蹈地冲进了家门。

“哟，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在厨房烧菜的父亲听见了声响，从门边探出头来，望着提了大包小包的我，脸上浮现出了掩饰不住的开心。

“嗯，怕明天路上堵车，我就提前请假回来了。”

背后始终有一股力量在推着我向前，我有些无奈地往前挪着步子，整个人的动作都显得十分的僵硬违和。

“怎么了，不想回来？”

父亲瞧着我一脸诡异的模样，略微提高了声音，质问道。

“那肯定不是，其实有一个惊喜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惊喜，你带女朋友回来了？还是升职了？”

“呃，你猜对了....”

.“哇啊.....叔，叔叔好.....我叫肖恬澄.....您叫我澄澄就好。”

伸手往背后一抓，往前一甩，我大概是做好了转身立刻跑路的准备，就这样把一直藏在我背后的小天城提溜到了我身前。

“.........？”

我爸脸上的喜色还没维持一秒，就变成了某种惊疑，他盯着眼前这个身高勉强到我胸口下缘的小丫头，默了一下，又抬头看向我。

“找演员骗你老子也挑个像的啊？”

“叔叔！小天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身份被如此直接的质疑，饶是小天城也有些急，立刻提高了声音，反驳道。

“.......你这是犯法吧？”

“怎么了？？儿子回来了？”

父亲的脸色更精彩也更黑了，他没再去看小天城，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我，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回厨房拿菜刀把我砍出去。也就在这时，母亲听见声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望见我刚想迎上来，又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对，这才看见我身前的小天城，脸色也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这是，谁家姑娘？”

“咳咳，老妈，这是我女朋友.....爸，澄澄她.....成年了，今年21岁，不信您看她身份证。”

“阿姨好......对，叔叔....我有证明的.....给您看....”

总之，我们在两老的目光下两边来回招架，总算是把预先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了，小天城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递到了父亲的面前。

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父亲没有去接那张身份证，他似乎已经相信了我们的说辞，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反应，母亲大概也是一样。

“哈啾~~~”

沉默是被小天城的一声可爱喷嚏所打破的，母亲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我们别在外面吹风，赶紧回家，父亲站在原地又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忙起了晚饭。

客厅的餐桌边，我和小天城并肩坐在一起，母亲给小小天城倒了杯热水，然后坐在了我们对面。

“谢谢阿姨。”

“不客气.....”

把围巾和帽子放到一旁，完全露出那张娇嫩小脸的小天城让母亲立刻眼前一亮，如此有灵气的可爱女孩不管在哪都是不多见的，但随即，母亲望向我的目光便更加狐疑了。

“找了女朋友，怎么一声也没跟我们说啊？”

“快到春节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桌子之下，小天城把有些冰凉的手掌揣在我的手心，我用力握紧，桌子之上努力摆出正经的模样回答着母亲的拷问。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和我家儿子怎么认识的？”

“我叫肖恬澄.....是小天同一所大学的校友.....通过学校社团认识的。”

“校友？社团？小天他都毕业三年了啊.....”

“咳，毕业归毕业，不影响我在社团的qq群里活跃嘛。”

在母亲刚抛出质疑的时候，我立马又把话接了过来。

“那肯定是我家儿子主动追得你咯？”

“嗯......”

“你们刚谈朋友，就跟他回家，你的父母不说吗？”

“爸爸妈妈知道我有男朋友以后，就出国旅游去了......所以我只能陪小天到这边过年了。”

似乎是因为害羞还不敢抬头去看母亲，小天城在低声解释的同时又用力掐了我一下，因为这个极其扯淡的理由是我出主意编出来的。

“这样啊.....”

母亲若有所思，并没有追问到底，恰好父亲在这个时候端着菜进屋，招呼着我们开始吃饭。

“开了一路你们也累了，先吃点东西吧，你又不提前告诉我，不然我还能多准备点菜。”

“哇呜.....”

父亲曾经开过饭店，烧菜的手艺比起我这个对着视频学的菜鸟不知道好上多少，路上连零食都没吃的小天城闻见味道，眼睛就已经放出光来了。

“咳。”

为了防止某人露出本性，我姑且还是咳嗽了一声作为警示，身边的小丫头立刻坐直了。

“别客气，快吃吧。”

母亲望着我身边连忙绷直身体的小天城，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意味深长，起身给她的碗里开始夹菜，没一会儿，便堆出了一座小山。

“谢谢阿姨....”

小天城腼腆地一笑，又偷偷望了我一眼，看到我点了点头后，才抓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哇好好吃.....比小天做得好多了....”

“澄澄你吃过小天做的菜？你们住在一起，同居了？”

“咳..........”

“咕嘟......”

原本只是一句无心的奉承，没想到又被母亲捉住了马脚，我还没端起碗就差点喷饭，身边的小天城更是咬着筷子直接愣在了那里。

“其实就算不同居，她周末偶尔到我家来也能吃到我做的菜啊。”

“我是和小天住在一起的.....因为刚刚工作，租房子不方便.....”

“喂...！”

计划外的发言还没来得及拦截，就这么出现了。

“哦？澄澄你也毕业了？是做什么的？”

“我还没毕业.....和小天一家公司，在实习呢。”

“哦.....原来是这样。”

“你这臭小子还没你女朋友老实....来澄澄再吃块肉。”

一直沉默的父亲在此时开口，先是教训了我一顿，然后又给小天城面前的小山添了点东西。

“是是是.....”

我翻了翻白眼，连声答应着，不过心里倒是放松了些，至少我爸妈这关应该算是过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在气氛逐渐热络起来的时候，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了。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弓着腰有些腿脚不便，但依然精神矍铄，母亲听见后，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大着声音在她耳边喊道。

“婆婆，是您的孙子带着孙媳妇回家来了.....”

“是小天回来了，还有孙媳妇？他带女朋友回来了？”

原本平淡的声音明显突然高了一个声调，昏昏欲睡的老人似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在母亲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上。”

在这种时候，只要搞定最核心的人物，剩下的事就再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拉了拉小天城的衣服，向她使了个颜色，她立刻丢下筷子，跑了过去。

“奶奶！”

小丫头本就可爱讨喜，一声娇甜的轻唤让老人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了开来，她站在奶奶的另一侧，搀着胳膊，一直到餐桌边坐好，然后就干脆坐在了我奶奶的身边。

老人的提问和刚才父母的问题大同小异，小天城应付起来也还算顺利，不知不觉，父亲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望着对面已经开始有说有笑的三位女性，刚想点一支烟，想了想还是把火灭了，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像儿时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一起继续当着安静的观众。

没过多一会儿，奶奶便想起身回去休息了，“阿姨，我扶奶奶回去吧。”小天城劝下了也想起身的母亲，扶着奶奶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一同走向了卧室。

“多懂事，多可爱，多乖巧的孩子啊......”

“怎么便宜你了？”

“我运气好吧。”

某种意义上，小天城除了个子娇小了些，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姑娘，只是短暂相处了一会儿，就能让母亲赞不绝口倒也算正常。

只不过，这么贬低自家亲儿子，倒也算是亲妈了。

夜色渐深，被父母拉着嘘寒问暖的小天城也逐渐有了困意，母亲将目光转向坐在旁边无人问津的我，抛出了一个选择题，“你的卧室和客房都是收拾好的，晚上你们怎么说？”

“你们都知道了，还能怎么说。”

让小天城独自一个人睡觉，我是怎么也不忍心的，虽然也考虑过分开睡再偷偷摸过去的方案，不过被父母撞见更尴尬，干脆就挑明直说。

“嗯，那我再去给你抱一床被子和枕头。”

“谢谢老妈~”

“谢谢阿姨.....”

“对了，明天大年三十，要去扫墓，我和你妈还要上班，你带着澄澄去吧，让你爷爷也见见她。”

“啥？”

母亲又开始忙活起来的时候，父亲也起身打算休息了，在他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让我又傻眼了。

不知不觉，浑浑噩噩，家里已经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坐在书桌边，洗完澡的小天城坐在床上缩在被窝里，各自想着心事。

“主上……我被您的家人承认了吗？”

“当然啦，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困难的地方嘛，毕竟我这样的家伙，有人喜欢就该烧香了，何况是你呢。”

“主上又这样说自己……”

小天城撅起了嘴，似乎有些不满。

“事实罢了。”

我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床边，这才发现小天城已经很自觉地钻进我的被窝里了。

“开了电热毯，已经很暖和了哦，主上快进来。”

小天城拍了拍被子，向我招呼着，丝毫没有明天一早被母亲或者奶奶推门而入的自觉。

“好吧。”

不过就算分开睡，半夜小狐狸还是会钻过来，想了想也就无所谓了。

“嘿嘿……要一直忍着不能跟主上撒娇好痛苦哦～”

刚躺下来，小天城娇软的身躯就已经贴了上来，小脑袋在我胸口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就安静不动了。

“不过，主上的爸爸妈妈奶奶都很亲切呢……我也很开心。”

“嗯……你们都开心就好……”

“原来爸爸妈妈是这样的感觉……”

小天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作为从魔方中诞生的舰船，她也许会有姐妹的概念，但对于父母却从未有过印象，这也是她在两个世界里第一次接触作为父母的普通人。

“先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喔……好……”

第二天清晨，大概是出于某种不安，我醒得很早，轻轻扳开小天城缠在我身上的四肢，起床穿好衣服后，母亲恰好在这时推开了门。

“怎么不多睡会儿？”

母亲有些意外又有些遗憾，转头看向床上从被子里探出的小脑袋，那恬静的睡颜让母亲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就像是在看自己安睡的女儿一样。

“要是赖床的话被你们参观了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一直抱着小天城睡大觉呢。

“还害羞了？”

“早饭在桌上，记得喊澄澄吃，今天去扫墓的人很多，你们早点出发，我去上班了。”

母亲笑了笑，只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望了会儿小天城，又叮嘱了我一声，转身离开了。

……

一个半小时后，经历了漫长的堵车，我带着小天城终于来到了老家的公墓。

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握着小天城的纤手，我们两人默默地穿过了高高低低的墓碑群，来到了爷爷的碑前。

“以往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来上坟祭拜。”

黑白的相片，金漆描画的文字，我缓缓开口，像是在和身边的女孩说，也像是在和自己说。

“大概是爸爸觉得我已经成家了吧。”

转头望向身边的小天城，她眨了眨眼，似乎没有理解，又过了会儿，一抹粉霞才缓缓攀上了她的小脸。

“我们一起鞠躬。”

把花放在墓碑前摆好，又拉着小天城一起向墓碑鞠了三次躬，做完这一切后，我呼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主上，就这么走了吗？”

小天城叫住了我，她似乎觉得只是这短短几分钟有些太过敷衍了。

“让爷爷知道我们来过就够了。”

“可是我感觉……明明是主上的爷爷，主上是不是太冷漠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比起冷漠，更恰当的形容应该是平淡吧。”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欸？”

小天城费解地望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承认得如此坦率。

“爷爷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去世的，不论那时的我能不能记事，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半点他的影子了。”

“所以我能保持尊重，却做不到真心实意的悲伤，每年为他打扫干净墓碑，放上鲜花，再烧些纸，告诉爷爷我们又活过了一年........仅此而已。”

“主上，我们之间......也会这样吗？”

听到我说的话后，小天城走过来，用力地抱住了我的腰，将螓首埋在身上，沉闷的声音又有些细微的颤抖。“如果我有一天突然离开了，过了很久之后，主上也会忘掉我吗？”

连续的疑问代表了女孩心中此时的不安和焦虑，我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片刻后摇了摇头。

“孩提时的记忆毕竟无法与成年后相比较，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经历的种种，都会让这份记忆的份量不断加重......虽然把时间线拉长，结局似乎并不会改变，但恐怕在真正遗忘之前，我自己大概就先没了吧。”

“所以，春节，就是这么一个日子，每年的团聚维系着情感的纽带，让这份情感不至于被时间稀释成白水.....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拥有着彼此。”

“那我一定，一定要，一直呆在主上身边才行呢.......”

少女的声音中涌上了点点泣音，无比坚定地立下了她的誓言。

......

梦醒时，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将冰冷的手揣进我后颈的父亲正站在我的床边，“快起床，今年的年夜饭就交给你了。”

“对了，我朋友家的女友和你差不多年纪，你要不要趁着放假这几天见见？”

“你很烦啊？吵死了。”

.......

关键词： 学校社团 高高低低 没有明天 爸爸妈妈 遗忘之前 出国旅游 回家过年 准备好了吗 大年三十 摇了摇头 你的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 第一次接触 忽闪忽闪 警察叔叔 哑然失笑 自己的家 在黑暗中 开心就好 两个世界 我们之间